這位產品大師讓 Ledger 的新硬體錢包——一個用於存放數位現金的小型保險庫——變得既花哨又有趣。另外,有了這個小東西之後,你永遠都不會落得存到 FTX 那般的下場。
一、iPod 之父重操舊業
當我跑到巴黎看了 Tony Fadell 的新設備時,一場乾淨的雨水剛為這座城市洗了個澡,太陽也出來了。Fadell 和我叫了一輛計程車。當他說出 Ledger(一家加密宇宙硬體錢包製造商)的位址時,他說的是法語,但哪怕是在國外待了六年之後,他的口音依然帶著底特律的味道。
當我們步入時,大家正在開會,每個人都在說著英語。所有人都坐在一張大桌子旁。牆上貼著類似「照片資產」、「登陸頁視角」、「使用者流程」等標籤,下方則張貼著大尺寸的列印輸出。Fadell 大步走上房間前面。
他說:「我們有七個星期的時間來完成這項工作。大家能搞定嗎?」
房間裡的人都說沒問題,可以搞定。儘管回答的聲音帶著疲倦,但聽起來很自信,他們已經在為下一輪工作做好準備。每個人都在介紹自從上次見面以來自己都做了什麼。Fadell 則以問題作為回應。塑膠坯件上的失效日期是什麼時候?新聞稿在哪裡?滴答聲錄製好了嗎?給我聽聽!
關於滴答聲的問題點醒了每個人,就好像他們都需要它一樣,Fadell 曾在蘋果帶領團隊做出了 iPod,一款有著優雅的點擊式轉盤 (click wheel)與革命性的介面的產品。他還共同創立了 Nest 並開發出智慧型恆溫器,隨後被Google收購。
Fadell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檢查描述產品展示的列印輸出。有個拿著攝影機的男人在跟著他,為的是記錄下這一刻,以供後代和宣傳使用。
Fadell 駐足下來去查看一組設備照片:這是一種叫做 Ledger Stax 的硬體錢包。硬體錢包是一種實用工具。它是數位秘密的實體鎖。你持有加密貨幣的時候,帳戶餘額僅靠私密金鑰保護,而私密金鑰是很難保證安全的。Ledger 的錢包用鋼與矽(以及,好吧,塑膠)製成,充當小型金庫,但到目前為止這個玩意兒還是很令人掃興的。這很像加密貨幣本身。Fadell 正在重新發明這個小工具,這是他多年來的第一個重大設計專案。他認為,透過賦予它最熱門的消費電子產品的光彩,自己可以重新引導加密貨幣圈的走向,就像他説明開啟了數位音樂與智慧家居的發展一樣。
Fadell 看著眼前的這張照片,裡面是一個信用卡大小的錢包,創新的電子墨水觸控式螢幕是其特色之一。 Ledger 將在 12 月 6 日發表這款產品,售價是 279 美元。對於買下無聊猿(Bored Apes)的人來說,這幾乎是一個可以四捨五入的誤差。為了幫它增加一點風格,一側的螢幕被包裹起來,顯得有點像書的書脊。但這張照片並沒有充分展示這一點。他說:「展示過於直線,平面。脊骨不夠突出。我都感覺不到曲線。」他皺了皺眉頭。 「而且還這麼黑。」
與 Fadell 共事的使用者體驗設計師 David Sloo 接受了批評。 「我們能不能少一點黑武士,多一點義軍?」
Fadell 表示同意。 「這確實就是我們的定位——一切都與帝國有關。」
這一評論是下一塊嵌板(標記為 MANIFESTO)的無縫切換。那塊玻璃上貼了一些標語。
加密貨幣就是新貨幣。
安全就是人權。
歡迎來到財務自由的新時代。
第一款旨在保護你最寶貴資產的觸控式螢幕設備。
當看到下面這行字時,Fadell 的臉色最難看:
[L] 我們信任 Stax
(編者注:In [L] Stax We Trust,比擬美元背後的「in God we trust」)。
他不滿意是因為 Ledger 的 logo [L] 不夠顯眼。這個 logo 用了定制的軍用字體。品牌是人們應該能記住的東西。他說:「要做到五年之後,每次看到 L,你都會想到 Ledger。就像蘋果的 logo 代表了這個品牌一樣。」
跟蘋果來比較似乎很荒謬。這家公司還遠未達到那個規模,它的產品對大多數地球人來說都很陌生,它服務的利基市場——加密貨幣——已經經歷了數月的休克治療。 但 Fadell 對此似乎並不擔心。
他說:「49 天之內!他們走向了同一個結局。」
在這 49 天裡,加密貨幣的歷史之弧將彎曲成一道鬼門關。正如產品專家所知那樣,時機就是一切。Stax 也許來得正是時候。但很可能也是最糟糕的時候。
二、Ledger 要做歐洲的蘋果
Ledger 是由比特幣巴黎中心(La Maison du Bitcoin)的成員於 2014 年創立的。其目的是想為加密貨幣純粹主義者打造一款錢包。這些人永遠不會將自己的私密金鑰留在手機或筆記型電腦上——這些設備太容易被駭客入侵——也不願將他們的資產存放到交易所,儘管交易所值得信賴,但它還是中心化機構,並不比銀行好。(「信任」在這個世界上是個貶義詞。)那一年,因為駭客對加密貨幣旗艦交易所 Mt. Gox 的攻擊,成千上萬人的投資打了水漂,許多客戶的畢生積蓄化為烏有。
Ledger 精明的消費者只願將自己的金鑰託付給硬體錢包,這樣就算伺服器出故障,交易所破產,他們也可以將金鑰握在自己手裡。你可以用手機或筆記型電腦做交易,然後用錢包進行驗證。你的私密金鑰被困在自己的惡魔島,永遠也不能飛越出去,來到那些安全性較低的設備上。
該公司當年晚些時候發表的第一個錢包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它滿足了部分加密貨幣人群的需求。之後的改進型號配備了微型顯示幕。Ledger 最終售出了超過 500 萬個錢包,據稱現在這些錢包保護著全球 20% 的加密貨幣以及超過 30% 的 NFT。真正的信徒會把 Ledger 錢包掛在脖子上。
不過,時間到了 2018 年時,加密貨幣市場又陷入了一場寒潮,Ledger 的銷售開始停滯。一位名叫 Pascal Gauthier 的早期投資者相信,守舊的心態正在阻礙公司的發展。他說:「法國工程師決定一切,這就是為什麼法國人總能提出創新,但卻不擅長將創新推向市場,把它變成一門生意的原因」。於是他成為了一場董事會暴動的一份子,並最終坐上了董事會的頭把交椅。
Gauthier 曾從事過廣告技術方面的工作(先是在雅虎,然後在一家成功的法國公司 Criteo 擔任首席營運長),他想將 Ledger 從「B 到 G」(企業到極客)市場,推向更廣闊的非技術世界。他想將 Ledger 嚴苛的安全專注與賈伯斯等級的創造力相結合。Gauthier 總是身著一件黑色的巴塔哥尼亞背心,就像在等待著太陽谷的邀請。 他說:「也許有點癡心妄想,但我想做大一點,在歐洲建立一家可以與蘋果、Google競爭的公司。」
他覺得 Ledger 需要擺脫一點法國特色。 他說:「說到行銷和銷售,還是得找美國人。沒有別的辦法。」
Gauthier 一開始先是嘗試向自己結交的外籍人士伸出橄欖枝。50 歲的 Ian Rogers 是一位伊基·波普(Iggy Pop)式的人物,留著一頭長長的金髮,在手指上刻紋身,履歷上寫滿了值得炫耀的履歷,並且鮮有重複的情況。他曾在一個叫做 Albino K-Mart Shoppers 的高中樂隊演奏,是 Beastie Boys 網站的管理員,曾擔任 Beats Music 的首席執行長,是 Apple Music 的聯合創始人,還是奢侈品牌巨頭路易士威登(LVMH)的數位沙皇,正是這份工作把他帶到了光之城(編者注:即巴黎)。
不過,到 2020 年,他開始對 Gauthier 的建議持開放態度。 2009 年他看過了中本聰的那篇奠基性的論文(編者注:一份白皮書《比特幣:一種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後,就一直對加密很感興趣。Gauthier 為他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他參與到一場在他看來是萌芽中的所有權革命中來,其基礎是對加密貨幣私密金鑰的掌握擁有直布羅陀式(編者注:直布羅陀位於西班牙南部,但卻是英國實際控制)確定性。他說:「我們知道這項技術在未來會很重要,因為就算不是所有人,很多人也將擁有數位產品。現在就像 2008 年一樣,那時候大家不也再說不是每個人都會擁有智慧型手機的。」
他也推崇他們的商業模式—— Ledger 賣的是實際的設備,而不是畫餅,說這個市場會一直漲下去。在他看來,私人錢包體現了加密願景核心的去中心化精神。 Rogers 說:「這家公司的人不會為 Coinbase 工作。他們不想在銀行工作。他們相信人自己可以管好自己。」
儘管如此,Rogers 還是想做一番盡職調查。 Fadell 的小孩跟他的小孩正好都在巴黎的同一所學校上學,於是他找到了 Fadell。那時候 Fadell 已經以投資者的身份淡出,過著平靜的生活。在疫情剛才那幾個月裡,這是一種超級寧靜的生活。Rogers 說:「Fadell 連門檻都沒邁出過。」 彼時,Fadell正忙著向他資助的公司提供產品建議,同時一邊撰寫一本關於他職業生涯的商業書籍,這樣的追求通常意味著職業生涯的結束。但 Rogers 引起了他的好奇,所以他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家公司自認為的最大優勢——安全性。
Fadell 進入 Ledger 的領路人是公司首席技術長 Charles Guillemet ,他是在 2017 年加入公司的。公司總部位於巴黎一條小巷一扇巨大的中世紀風格的門後面,Guillemet 在那裡創建了安全實驗室 Donjon,用來驗證硬體細到晶片電路等各方面的彈性。在 Donjon 內部,他們對主機板的探測就像 21 世紀版的弗蘭肯斯坦實驗室一樣。他們會用連接到烤箱大小的示波器的雷射器去戳那些晶片,好觀察這些硬體可能會如何失效。Guillemet 告訴 Fadell,他對大家居然用筆記型電腦或 iPhone 保護自己資產的想法感到震驚,他認為,這些資產極易受到攻擊。此外,他鄙視指紋和臉部辨識。畢竟,人的生物辨識資訊是公開的,而且可以偽造。
Fadell 與 Guillemet 及 Ledger 團隊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對他們就越認可。他說:「我不相信加密貨幣那些亂七八糟的炒作,但我相信這項技術」。他告訴 Rogers,Ledger 貨真價實。2021 年 1 月,Rogers 受聘成為公司的首席體驗長,同年晚些時候,為了提高公司講故事的銳度,他又聘請了前 Vice 高管 Ariel Wengroff 擔任主編。後者負責監督一個叫做 Ledger Academy 的加密貨幣教育專案,還推出了一個PODCAST和影片系列。 Ledger 的部分工程師不明白為什麼要聘用這些非技術人員。Gauthier 把他們的抵制看作是 Ledger 問題的一部分。 「我會跟他們解釋,有了這些人我們可以賣出幾千萬台的設備,賺幾十億的收入,拿到幾十億的估值。這幫人簡直是無所不能。」
不過 Rogers 最突出的貢獻也許是點燃了朋友 Fadell 的興趣。他看出了 Ledger 計畫的弱點——設備本身並不討人喜歡。要想解鎖這個錢包,你得用非常笨拙的介面去輸入四位或八位數位的密碼,那感覺就像在家庭安全設備面板上寫一篇文章一樣。他開始思考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Fadell 在巴黎一家咖啡館與 Gauthier 會面,他們一致認為 Ledger 的下一款產品需要具備更廣泛的吸引力。分手後 Fadell 還在腦力激盪。後來他想到了一個點子,於是再次找到 Gauthier。 Fadell 告訴他:「我想成為這個東西的首席設計師。」 Gauthier 當場就同意了。
三、為安全加上時尚
Fadell 馬上開始發揮他的創意。作為一掃第一代 MP3 播放機(又大又笨重,選擇歌曲需要工程學位)與恒溫器(醜陋、無法連接、無法程式設計)痛點的人,Fadell 很快就發現了 Ledger 錢包的缺點。它的螢幕很小,沒有鍵盤或小鍵盤,而且它的外觀和魅力,只能說與 2000 年代早期的 USB 隨身碟不相上下。啟動說明警告使用者至少得預留 30 分鐘(來解鎖錢包)。
在他看來,錢包應該跟信用卡差不多大小,而且應該要有觸控式螢幕。設定的時間不應該超過三分鐘。鎖定螢幕應該可以個性化,好展示使用者想展示的任何內容。他還設想使用者可以擁有多個錢包,分別用於數位收藏品或銀行業務。他還喜歡把它們堆在一起的概念,就像一捆百元大鈔那樣。他想出了用磁鐵把每個吸住,然後整齊堆疊在一起的點子。堆在一起也讓他們有了給設備起名的靈感: Stax。
Fadell調查了各種可能的電子元件,與供應商交談,並開始用綠色塑膠玩具積木與磁鐵來製作原型。設計約束之一是電池續航時間——Fadell希望錢包閒置幾個月之後仍然有電。這意味著螢幕必須用節能的電子墨水。 (如果是彩色的話當然更好,但技術還不成熟。) Fadell 拆解了一堆的 Kindle 與 ReMarkable 平板電腦,去測試螢幕該如何顯示鍵盤和其他按鈕。
他的夢想之一是螢幕可以沿著錢包的邊緣延伸,這樣就可以給它貼上標籤了。他看到的電子墨水顯示器沒有一個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因此他聯繫了一位老朋友,英國的風投家 Hermann Hauser,他曾參與過一款採用先進電子墨水的電子書設備,只是後來那款設備的表現並不成功。那家叫做 Plastic Logic 的公司現在位於德國德勒斯登,正在製造定制的電子墨水顯示器。關鍵是這種顯示器是可以彎曲的!當時只有一款名不見經傳的俄羅斯手機 YotaPhone 用了這種曲面顯示幕。Fadell 希望能用很低的成本生產數十萬塊曲面更銳利的螢幕。
不過,給錢包添加觸控式螢幕存在風險——老練的攻擊者可以用合適的設備截獲透過螢幕洩漏的電子訊號,並計算出解鎖設備的 pin 碼。所以 Ledger 的工程師必須遮罩螢幕,以免螢幕排放數位廢氣。他們還自己編寫驅動程式,也就是説明在螢幕上算繪畫素的程式碼。Rogers 說: 「如果你用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廠家編寫的驅動程式,很可能就會有安全隱患。」
與此同時, Fadell 在 Ledger 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已經成為了其新旗艦產品的實際負責人。 (雖然Fadell一直都不是 Ledger 的員工,但他說自己拿到了大量股權。)並不是每個人都對他表示歡迎。給硬體錢包塞一塊磁鐵進去?加一塊曲面螢幕?而且供應商之前從來都沒幹過這樣的事情?還有, Fadell 的嚴苛也許到了令人惱火的地步。Fadell 說:「『啊,這看起來很難啊,捲曲的螢幕?』我都沒法告訴你他們說過多少次這樣的話了。反正我的態度是,『我告訴你,我們就要做個。這話要我說多少次:相信我,能行的。』」
剛開始的時候,Gauthier 被迫召集他的工程師,去平息可能的叛亂。 「他們總是說之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反正我就是,你們都給我閉嘴。如果他說我們得做這個,那我們就去做。」顯然,這幫工程師還算聽話:部分工程師向我描述了 Fadell 的風格——讓人受不了,但也很鼓舞人,這也正是 Fadell 希望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樣子。就像他的前老闆史蒂夫·賈伯斯一樣。
Fadell 加入之後 Ledger 還發現了其他的好處。2022 年初,替 Ledger 組裝 Stax 的製造巨頭富士康表示,自己沒法在 2023 年 2 月的截止期限前交付最終產品,是不是可以延到六月份?Gauthier 說:「我們嚇壞了。」 Fadell 則告訴他,「我知道了。」後來他寫信給富士康的首席執行長,解釋說按期交付很重要,如果他能插手一下此事就太好了。Gauthier 說:「後來,15 分鐘後,我們又回到了正軌。」
四、期待又一個 iPod 時刻
今年 10 月,當我到達巴黎時,第一個原型已經完成,團隊正在處理剩下的 bug。我與 Fadell 以及 Wengroff 一起坐在 Rogers 位於瑪黑區(Marais)的公寓裡,那是一棟有四層樓的公寓,進入前要經過一個典型的巴黎庭院。幾個錢包整齊地堆放在桌子上,旁邊是一盤新鮮的羊角麵包。其中一個錢包的中縫上寫著「銀行已死」這句話。我看著 Rogers 買了一個 NFT。NFT 的挑選和交易是在手機上進行的。當需要驗證 Rogers 的私密金鑰時,Stax 就會醒來,提醒他有一項未決交易正在等待他的驗證。他在顯示螢幕上輸入他的密碼——一邊用手掌遮擋,這樣我就不能偷窺了——這樣就完成了購買過程。幾分鐘後,他就可以在自己手機上查看那幅圖像並對其進行編輯,然後再將圖像發送到 Stax 的鎖定螢幕,去展示他的藏品。
想像會出現一場向加密貨幣和數位商品進軍的大規模運動可能有些牽強。 Ledger 的長期願景是,有了安全、精心設計的硬體作為基石,人們將逐漸接受用加密技術來驗證自己的身份和憑證。想想看,駕照、護照、你透過牙科委員會認證的證明、泰勒·艾莉森·絲薇芙特演唱會的門票,還有選民 ID。Rogers 說,今年早些時候,當他去參加 NFT NYC 會議,透過數位方式驗證自己擁有註冊獨家活動所需的代幣時,這種諷刺意味讓他感到很震驚。 「我用來參加會議的技術比我用來進入我們國家的技術更安全、更容易使用,也更好!如果時間快進到未來的話,那些相關的政府檔案就可以放進你的硬體錢包裡。」
為了推進這一願景,Ledger 迄今為止只與來自愛沙尼亞的顧問見過面。那是一個以擁抱任何未來主義計畫而聞名的國家。一個令人愉悅的錢包能做的只有這麼多;那些用長篇累牘的平實語言解釋也理解不了加密貨幣的人不會是它的爭取物件。 Ledger 真的相信它可以改變這個行業嗎?
Fadell說:「這是我們的希望。去為數位資產打造一個 iPod 時刻。不管怎麼嘗試,你都沒法把這個東西整合到手機裡面。你需要在生活中擁有一把真正的物理鑰匙來保存數位化的東西。」
當我們坐在 Rogers 位於巴黎的那棟陽光明媚的公寓裡的時候,所有這些說辭似乎都很有道理。但不到一個月之後,區塊鏈世界就被巴哈馬的一個冒牌加密貨幣國王給炸毀了。
五、恰逢其時還是生不逢時?
11 月初,Gauthier、Rogers、 Fadell 和 Wengroff 一起去了紐約市,我們在市中心的一家小酒館見面。當濃縮咖啡被拉出來時,我問起了房間裡那頭穿短褲的大象(編者注:房間裡的大象指某件雖然明顯卻被集體視而不見、不做討論的事情或者風險,這頭「大象」顯然是指喜歡穿工裝短褲的Sam Bankman –Fried)。就在一周前,一位名叫 Sam Bankman -Fried 的年輕加密貨幣巨頭一手操辦了自 Mt. Gox以來最大的一場加密貨幣災難。據稱,「SBF」從他那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加密貨幣交易所 FTX 轉走了大量客戶存款,以填補他控制的一家貿易公司高風險投資留下的窟窿。當FTX的客戶想要提取資金時,部分人發現已經不能提現。他的團隊令至少價值 10 億美元的財富蒸發,使得超過 100 萬客戶帳號變成了僵屍,並摧毀了加密貨幣的聲譽。
動盪的一年在這場內爆中結束了。加密貨幣的價格已經一落千丈,NFT 已經從畫廊走向 Goodwill(二手店)。考慮到這一切,現在推出 Stax 就像當鐵達尼號正在撞向冰山時,船上酒吧要推出一種新的雞尾酒一樣。
Ledger 的人簡稱「不對,不會!」。他們說 FTX 反而給公司帶來了福音。這是對自我監護的最好的辯護。那些一直把數位資產放在交易所的人現在正在撤出資金,並將其轉移到硬體錢包上。前一天正好是星期天,Ledger 創下了銷售記錄,現在這個記錄有望被再次打破。
隨著客戶的湧入——幾個月來都沒有動過錢包的原有使用者突然決定更新韌體——Ledger 的伺服器一時間被突發的流量給淹沒了,大概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之內,客戶都無法更新自己的軟體。有些人被嚇到了。該公司的支援團隊發出了一條訊息,這條訊息顯然措辭不當——他們在一條推文中向所有人保證,「你們的資產是安全的。」那些資產當然安全——這就是自我監護的要義。但在目睹了 SBF 等崩潰之後,這句話已經成為紙牌屋要倒塌以及資產會蒸發的訊號。
如果即便是精明的加密貨幣人士也會在這樣的小問題上感到恐慌的話,不妨想像一下那些尚未接受 Web3 的人有多不情願。對於 Ledger 來說,指望新手花近 300 美元的錢,去買一個上面雖然展示有漂亮的圖片,但仍然依賴於有點難以理解的生態體系,且存在可靠性問題的錢包,這是不是有點不切實際?
對於 Ledger 的人來說,加密貨幣的希望以及自我監管的必要性終將會占上風。這是過去半個世紀從原子轉向比特合乎邏輯的結果。儘管如此,Rogers 承認,就算 Stax 再怎麼精妙,它都要與有著巨大進入壁壘的系統互動。在小酒館吃完早餐後,我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與他一起試著進行設定,去交易加密貨幣和購買 NFT。雖然讓錢包驗證我的身份很容易,但事實證明,獲得購買 Rogers 喜歡的時髦藝術品所需的貨幣非常困難,而且顯然不可能在我們能空出的時間內完成。 「加密貨幣就是 1993 年的網際網路,」他最後說道,語氣介於渴望與憤怒之間。但他不太在意這些——畢竟,iPod 也是在數位音樂早期尷尬的日子裡出現的,花了幾年時間才流行起來。Rogers 說: 「我腦子裡唯一的問題是,我們是 Web3 圈的蘋果嗎?還是說是 Web3 的黑莓或諾基亞?」
我們已經看到了 Web3 的 FTX,所以除了向上別無選擇。目前,Tony Fadell 的最新技術傑作充當的是一位友好的硬體大使,代表了一個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仍然遙遠的未來,並讓我們得以窺見,我們是如何從一直是傻瓜的區塊鏈,最終得到一個有用、便利且豐富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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