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istractedElf決定變性的時候,她擔心原本的支持者會因此唾棄她,更擔心自己的遊戲實況生涯將畫下句點。她必須面對變性後的自己,並承擔變性後的一切改變,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能裝做自己沒有變性過。」DistractedElf表示。
▲DistractedElf變性前的男性姿態。
DistractedElf原本在中國擔任英文老師,後來返回母國加拿大,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當時DistractedElf有很多閒暇時間,她便將遊戲過程上傳YouTube,讓其他玩家品頭論足,然後她得知遊戲實況網站,Twitch的存在。
「我的暱稱是DistractedElf,因為我習慣戴上精靈耳朵與金色假髮進行實況。」DistractedElf表示,「我會將自己裝扮成《薩爾達傳說》的風格,這可是我的絕招呢。」
剛開始,DistractedElf的實況內容是和朋友一起玩《英雄聯盟》。根據DistractedElf的說法,當時的她是那種「循規蹈矩的白人實況主」。第一年的實況接近尾聲時,DistractedElf的頻道訂閱人數只有1000人左右,不過她仍舊靠著實況《黎明之門(Dawngate,EA於2014年推出的MOBA遊戲,後來終止開發)》賺了一點錢。
▲《黎明之門》公測不久之後就宣告終止開發。
DistractedElf愛上了黎明之門,實況的遊戲有好一陣子都是黎明之門,使得她成為這款遊戲的代表實況主之一。很快地,DistractedElf的實況觀眾可以穩定維持數千人,高漲的人氣讓她贏得EA的信任。EA經常與她分享內線消息,或是送她遊戲周邊商品。
好景不常,黎明之門走不出自己的路,又無法突破英雄聯盟與《DOTA 2》的圍攻,才公測半年就宣布終止開發,DistractedElf頓時失去引以為重的遊戲。DistractedElf便利用這個機會,面對真正困擾她的嚴重問題。
事實上早在這之前,DistractedElf就一直深陷於極度沮喪的情緒中。這個狀況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年,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
▲DistractedElf戴上假髮與尖耳的模樣。
「當時的我是個差勁的人,還是一個沮喪的人。」DistractedElf說,「雖然我在鏡頭前面不會洩漏情緒,可是我真的很不好受,有時候還想要自殺。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那時候的我就是感到沮喪。」
DistractedElf覺得自己的性向出了問題,這個問題不斷腐蝕著她,她開始考慮是否要變性。變性原本只是她的一個想法,可是在某次實況的契機下,變性正式成為她的選項。
「有一天,我利用實況的機會,發起一場頻道推銷活動,像是『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活動!我們先設定一個目標,若可以得到250位觀眾的附議,我就會去實踐這份目標。』之類的。」DistractedElf表示,「我最後找來一套女性服裝。當我穿上這套服裝後,我猛然領會到: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這比較適合我。上帝啊,我總算了解我自己了。」
▲DistractedElf的Twitch充滿熱絡的互動。
剛開始,DistractedElf擔心自己的實況生涯會因為變性而毀於一旦。她吸引了許多觀眾,但是她認為她的觀眾性格保守,可能無法接受變性後的她,所以她選擇噤口,讓觀眾以為她換上女裝是為了搞笑。
經過好幾次的深思熟慮,DistractedElf了解到她別無選擇,她無法不扮演自己。DistractedElf選在黎明之門即將結束測試的期間內變性,遊戲的開發團隊,以及大部分與她合作的轉播人,都支持她的決定。
可是當DistractedElf公開她變性的消息後,她的頻道訂閱人數立刻開始下滑。DistractedElf以為她得面對憤怒與質疑的聲浪,然而絕大部分的觀眾選擇靜靜離去,連一聲屁都沒有放。
▲DistractedElf的2D頭像還挺可愛的。
「看見這麼多人離開,令我感到十分震驚。大家一聲不響地離開,沒有任何抱怨,與我的預期完全不同。」DistractedElf說,「若你來到Twitch,就會去觀賞讓你感到滿足、想要捧腹大笑、享受對方遊戲過程的實況。如果你對某位實況主感到不滿,你不會花時間抱怨,而是離開並尋找其他的遊戲實況。我想,這就是我當時的處境。」
「Twitch的實況主多如繁星,觀眾有許多選擇。」DistractedElf補充道,「我不會惋惜那些決定離開的人,可是我希望與他們聊聊,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選擇離開。」
(後面還有:DistractedElf變性後的遭遇與心境轉變)
▲DistractedElf藉由變性找回自我。
DistractedElf重新起步的那段時間並不好過,她戲謔地將這段期間稱之為「尷尬的青春期」。4chan(美國的ACG貼圖網站)的網友與各地玩家湧入她的Twitch,向她提出一籮筐的問題,某些問題還相當尖酸刻薄。DistractedElf面對這些問題有些手足無措,她還沒做好回答的準備,身邊又沒有人能夠給她建議,她只能獨自熬過去。
「那段期間很不好受。」DistractedElf說,「我想在變性後重新起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出得體的舉動,我的嗓門一整個怪腔怪調,我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團錯誤。」
DistractedElf發現她的社群正一點一滴地改變,觀眾對她的轉變感到好奇,聊天的氣氛也出現了變化。這些改變並非壞事,可惜並非所有人都贊成她的決定。
▲實況主之間的互動充滿可看性。
「某一位轉播人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過那是在我變性之前的事。」DistractedElf表示,「有一天,變性後的我與他一起進行實況,他突然對我說『我不再喜歡妳的聊天頻道了』。我問他為什麼,他的意思大概是『大家總是繞著變性的話題打轉』。我就回答他說『沒關係啦,大家有好奇的權力,我也對過去的我所缺乏的事物感到好奇啊。我學到許多事情,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渾球小子了』。」
從此以後,那位最好的朋友就再也沒和她說過話了。一個傷心的結局,不過DistractedElf接受了這個事實。
整體而言,DistractedElf現在的處境遠比剛變性時好上許多。她仍舊持續努力找回先前的盛況,她的社群成為她的精神支柱,幫助她撐過好幾次艱難的低潮。她想營造一個環境,接納那些曾經和她一樣困惑、孤獨,或是對未來感到迷惘的人。
▲DistractedElf利用推特與網友互動。
「我總是想告訴大家:如果你們想問任何問題,或是碰到某些麻煩,我很樂意幫你的忙。」DistractedElf說,「你們可以對我提出個人的問題,像是『妳覺得這個觀點怎麼樣?』之類的,而我就會回答說『嗯,應該就是這樣沒錯』。我偶爾會利用實況來答覆這類問題。」
「我曾經利用實況遊戲的機會,與觀眾進行深度的對話。某些觀眾會跑過來問我:我想我應該變性,可是我該怎麼做呢?該從哪裡開始呢?遇到這種情況,我會介紹他們前往正確的場所,請教那些專業人士,就和過去的我一樣。」DistractedElf肯定地表示,「如果一個人對自身性向感到疑慮,他可能感到尷尬,或是其他糟糕的情緒,我能夠理解這種感覺。」
對DistractedElf來說,變性是一個困難的決定,然而她很高興可以將這件事情實況出去。她將整個變性過程記錄下來,其中部分過程可以成為良好的教材,讓觀眾對變性有更具體的認知,或是用來指引那些對變性有興趣的人。
▲DistractedElf的聊天室規範,她也在FAQ裡面註明自己變過性。
「許多變性的人不願回首過去,只希望持續往前邁進,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決定。然而就我自己而言,我在Twitch裡面的實況紀錄十分具有參考價值呢。」DistractedElf說,「許多人翻出我以前的實況紀錄,觀察我的容貌有何變化。我沒看過有哪個人像我這樣,告訴大家說『想觀察我嗎?去找吧!我把所有資料都放在Twitch裡面了!』」
此外,DistractedElf還希望能夠幫助那些對變性缺乏具體概念的人。運氣不好的時候,她一天內會接到20次相同的,或是具有攻擊性的問題。絕大部分情況下,轉播人或社群願意主動挺身而出,幫她擋掉找麻煩的觀眾,不過她還是會試著拿出耐心替大家解決疑惑。
▲DistractedElf的表情符號頗有喜感。
不厭其煩地向可能對自己懷有惡意的觀眾解惑,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我認為網路瓦解了禮貌的界線。」DistractedElf說,「我的目標是專注於討論本身,幫助提問的觀眾獲得答案,讓他們不需要再花時間向其他人諮詢。畢竟其他人可能不會像我這樣,願意保持冷靜與耐性來解答疑惑。」
DistractedElf認為自己十分幸運,能夠幫上大家的忙。不過她有一個不可動搖的座右銘:禁止找碴。
「假如對方的行徑太過誇張,超過我的容忍限度,我就會斷然中止討論。」DistractedElf斬釘截鐵地表示,「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貴重到無可取代。至少就我而言,沒有任何人貴重到足以讓我被他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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